所有人的目光都牢牢被粘住了。避难的念头被抛诸脑后,这可是精灵啊!书中——甚至好多人都没看过书,仅在传说和故事中听过的生物,无论冒多大的风险也得看一眼。
这么多人围观,反倒把警备队搞得骑虎难下。倘若不让这群精灵付出点代价,自己以后还怎么混?
互相之间使了个眼色,队员们便都明白了,这关系到他们的权威、地位,哪怕鱼死网破也不能退缩。抄起武器,再次向精灵们攻去。
只是还没等他们的棍棒击中这些森林中狡猾的狐狸,反倒是自己人响起了一声惨叫。
所有人的目光都不自觉转向声音来源——警备队中的一人手掌高高举起,手指因为剧痛蜷成扭曲的弯度,手心一个血洞正在飙出鲜血。血洞背后仓库的墙上,钉着一根沾满血的羽箭,箭杆和箭羽都被染成了红色,箭尖没入墙里,已经看都看不见了。
是弓箭!
人群一下退开一大圈。这么近的距离,要是稍有偏差,恐怕头骨都会被贯穿。
人们这才看见,一个精灵不知何时手中已持着一把弓,弓弦还在轻颤。在场这么多人,竟然没一个看见他是什么时候将弓取出来、搭弦射箭的!
警备队队长眼睁睁看到手下转瞬之间就受了这么重的伤,对精灵的射术震撼之余,心中的怯意更是令他震惊。
他坚信世间的一切都建立在弱肉强食这一规则之上,包括人类社会也是如此——有战士在外保护,才能为建立让弱者安定生产的环境。人类中最伟大的力量,无疑就是武力。
他贯彻这个信念,确实闯出了一番成就。只要不去招惹魔法师和装备精良的骑士老爷,他在领地中已经可以横着走。甚至男爵不倒的话,他都已经打点好了成为骑士的门路。
然而,他从来没遭遇过其他种族。原来自己苦练多年的武艺,在他们面前也不过是微不足道的……久违地,他感觉到自己的双腿都在打颤,他会像那个同僚一样失去健全的四肢,变成残废吗?
就在这时,一道年轻却又内敛冷静的声音插入对峙中:“你们在做什么,为何在集市斗殴?”
人们闻声让出一条道来,从人缝中走出一个穿着长袍的青少年,他手持镶嵌红水晶的法杖,昭示着身份是魔法师。
警备队队长看着来人,眼睛逐渐亮起光芒,“魔法师阁下!”
来的是自己的顶头上司,新任的军事指挥官——魔法师艾凡。虽然是高贵的魔法师,年纪却不大,应该很好忽悠。通过有水平的添油加醋,应该可以推卸不少责任。这些弯弯绕绕,精灵想必远远及不上自己。
他立刻堆起谄媚的笑容:“长官,您怎么亲自来了?这些精灵竟然持凶器进集市,我们本来只是想盘查一下,没想到这些精灵凶悍得很,二话不说就和我们打了起来,您看,有个兄弟的手都被他们毁了!”
那人痛得在地上蜷缩得像一团虫子,血液糊得满地都是,时不时听见从他喉咙中咕出的呻吟声。
“长官,手废了不光无法再做守卫,其他活也不好干了……他还有妻子儿女,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?您一定要为他报仇啊。”
三言两语就把艾凡拉到了自己这边,并挑唆他加入争斗。
精灵们对他怒目而视,没有争辩,他们不愿和人类多费口舌,反正人类都是一路货色。
只是,要从魔法师手中逃脱,要颇费些功夫……没想到这次行程惹了这么大的麻烦,果然还是不该轻易踏足人类的领地。
他们正后悔不迭,没想到那魔法师竟然出人意料地向他们询问:“是这样吗?”
这个人类竟然不打算听信自己人的一面之词?精灵们面露疑惑,如果能不和这个魔法师起冲突,他们撤退的风险要小些。
想着也没什么损失,胖精灵指着警备队中其中一人控诉道:“是他们先掀了我的面包!还让我们交税。”
“交税?”艾凡的眼神落在警备队队长身上,把他看得一缩脖子,“领主说了,前三个月免税,你们让他们交什么税?”
“长官,不是这样的,这些精灵买东西竟然不付钱!”警备队队长大声叫到。
“什么不付钱,我们用蜂蜜跟他交换的!”说得好像他们精灵是白吃白拿一样。
“用物品交换就是逃税行为!现在是不收税,要是以后也不付钱,岂不是可以逃避市场税了吗?所以我们才来盘查一下,避免这种风气扩散开来,以后不好收拾。”
双方互不相让,还真给警备队吵架出了几分理直气壮,好像真是因为税收问题才找精灵麻烦的。
艾凡冷静地听了一会儿,大致掌握了事件的全貌,又是无奈又是恼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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